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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本家的不远处，一家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咖啡馆内，桌上的咖啡升腾着热气，浓郁的苦咖啡香味充斥在两个人的鼻尖。
苏默暖看着对面的人，才不过几天的时间不见，就觉得这人整个气质都不一样了。
“古今晨，你急着找我出来，有事吗？”
这样相安静的坐着，大眼瞪小眼的，实在是有些尴尬。
苏默暖忍不住问，古今晨似乎是想要给苏默暖一个笑容，然而扯了扯唇瓣，却是怎么都没有笑出来。
“暖暖，我今天来……是要跟你告别的。”
“你要走？”
苏默暖诧异的问。
然而，走又能走到哪里去？
古今晨是个明星，做这一行的，哪一个不是天南海北的飞，什么时候流行告别了？
谁知道将来不会再回来了？
苏默暖满心底里的好奇，却并没有问出来。
今天的古今晨和以往很不一样，整个人的身上似乎是多了几分愤世嫉俗。
就连原本的如玉气息，都被一股戾气掩饰住了。
可能并非是他故意如此，但显然已物是人非。
古今晨的一双眼睛就那么看着她，已经清明不再的眼睛，里面沾染着浑浊之气。
只见古今晨摇了摇头。
“不是要走。”
不是要走？
言语落后是沉默，古今晨勉强的露出一丝仿佛是笑的笑来，苦涩和伤感就那么传染给苏默暖，让她的心，都跟着沉重起来。
“暖暖，我的记忆恢复了，今天来……是打算放弃这本就不该属于我的感情了。”
记忆恢复？
苏默暖的重点盯在记忆恢复这四个字上，才恍然明白，为什么今天的古今晨会有这么大的不同。
扯动着唇瓣，却难以做到真正的淡然。
一个被植入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的人，忽然再想起，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对、对不起，因为我……”
时间仿佛是静止，寻了半晌，最终说出来的也无非是这最无力的三个字。
对不起。
除此之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不管其中的过程是什么样，结果都是因为她苏默暖才导致现在这种局面。
不仅害了自己，更害了别人。
忽然间，恨不能记起曾经，想要知道是什么样的理由，才让自己这么招人恨？
“对不起吗？”古今晨嘴里喃喃这三个字，忽然间笑了出来。
“最无力的字眼，莫过于这三个字。暖暖，其实……你并不欠我什么，我也想过，或许我该恨你，可是……”
可是什么呢？
是爱上了，还是仅仅是因为留存住的顾瑾宸的记忆，才让他对眼前这个人恨不起来？
他确实该恨她的。
没有她的存在，就没有东凌冉的愤怒。
没有东凌冉的逼迫，他就不至于连自己父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可是，他恨不起来。
那么‘爱’的人，又怎么恨得起来？
她也不过是个受害者，不曾想过害人，却不能阻止别人来害她的可怜人。
“暖暖，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黎烟，这……才是我本来的名字。”
父亲给他这样的名字，也无非是想让他远离尘烟。
虽不至背后的因由，却也知道父亲这一生不凡，只可惜了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黎烟吗？”
苏默暖看着面前的人，喏喏的声音念着这个名字。
“远离烟火，黎烟。”
是这样的意思吧！
苏默暖缓缓的一笑，淡然的气质中带着几分清冷。
“你本不该牵扯到这件事里来的，如果这是东凌冉的计划，那么之后的事情，交给我来结束吧！”
躲了这么久，可能已经到了该面的时候了。
蓦然间，不想在躲在顾瑾宸的身后，看他疲于奔波，也不想更多的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苏默暖的幸福，不应该是用别人的人生来换取的。
这样的代价太大，她承受不起。
清明的眼睛，坚决的神情。
一瞬间，古今晨竟然看的出神。
这样的神情，跟他脑海里的那些记忆里呈现出来的太过相似。
锐利而睿智，坚决而果敢。
就是这样的她，才让顾瑾宸那么深爱吧。
哪怕而今变得沉静，那骨子里的光芒依旧没有淡去。
“现在的你，很美……”
古今晨，哦不，是黎烟。黎烟恍惚了神情称赞。
苏默暖陡然一愣，脸上有淡淡的囧意。
“古今晨，呃……黎烟，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我不会再让东凌冉这么下去。”
然而，黎烟摇了摇头。
“暖暖，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你只是个导火索，我败了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那么没用了。”
这是属于他自己的战场，一场要证明自己的战争。
不为名，不为利，更不是因为爱情。
他只是想要找回自己被践踏的尊严。
“可是……”
苏默暖还想说什么，却被黎烟打断。
“暖暖，如果可以，把这场战争交给男人来打。”
“怎么可能……”苏默暖讽刺的一笑，“都是因为我，我又怎么能……”
“与其说是因为你，不如说是顾先生长了一张引人注目的脸，或者又可以归为人心里的魔鬼在作祟。”
东凌冉这位东凌家的大小姐，若非是心理问题，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来？
最毒妇人心，在她身上算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走吧，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顾家的人要担心了。”
黎烟似乎是不想再多说，站起身来俯视苏默暖。
苏默暖咬着下唇，微微的颔首。
是啊！
都是人心的魔鬼在作祟。
贪欲，占有欲。
欲是罪恶的本源，有了欲望，才有了之后的种种。
呵！
想来竟也可笑。
不由得想，对东凌冉而言，到底什么是爱？
不顾一切的占有，摧毁吗？
顾家就在眼前，身边是黎烟而非是古今晨。
明明是一个人，却又并非是一个人。
这样错乱了人伦的记忆植入，东凌冉，你这是在逼我。
第一次，心里有了恨意，甚至是杀意。
“到了，进去吧！”
顾家门前，黎烟站定，低低的提醒。掺杂了太多情绪，竟连最后的道别，都难以开口。
只剩下一句，稀松平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