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水落石出4

黄老邪的玉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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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宫时,大风皱起,眼见天色骤变,康熙和怀袖便没骑马,与常宁同坐着马车往回走。

    坐在车上,怀袖由常宁口中方才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常宁由李铁从废殿带回的那两枚特制的金钱镖上,联想起当年康熙围剿明末余党时,袁瀚舟被捕入狱后欲逃,便用金钱镖伤了当时的大理寺卿。

    当时便有人指证袁瀚舟为袁崇焕同宗侄孙,因其奋力反抗伤及多人,本已判了斩监候,后不知何故突然猝死狱中,根据当时的卷宗记载,袁瀚舟尸首与几个同时行刑之人同被埋于南郊乱坟岗。

    卷中对于此人描述,十分清晰地记载其武艺精湛,善用金钱镖,且面上鼻梁处有三寸长的一道刀疤。

    常宁又想起怀袖宫中曾被雪额衔回的易容假面,更对此生疑,翻看当时任职的大理寺卿,恰是索额图亲自提拔的镶红旗满臣阿尔哈图。

    此事不久,阿尔哈图就被索额图举荐外调陕甘任职,于次年冬日猝于任上。

    常宁又翻看同年内务府以及户部对招募入宫侍卫的记载,发现太子宫中恰于当年调配入几名近身侍从,其余的几人皆为满族,唯有一位名为栗非的武侍是汉人。

    康熙的近身侍卫皆为出身满族的巴图鲁,即便是李铁及张忠誉等汉人,也全是汉八旗出身或包衣,如这般无任何背景的汉人,做御前侍卫或太子的近身随侍,几乎不可能。

    常宁更对这位来历不明的汉族侍卫栗非疑窦丛生,虽然心生怀疑,却苦于无凭无证,又不好随意调查太子身边的人,只得暂时搁浅。

    恰此时,太子于十二阿哥投毒一案事发,常宁本欲借此机由查一查这个栗非,康熙命慎刑司囚禁了毓庆宫阖宫宫人,常宁竟独独不见这个栗非。

    常宁心下已断定作案者就着这个隐藏于太子身边的,真名为袁瀚舟的栗非,只苦于无机会将其人脏并获,顺带揪出索额图的叵测居心。

    瞌睡可巧就遇见个枕头,正当常宁无计可施时,恰在毓庆宫中拿到了飞哥传的那字条,字条上虽然并未写明刺杀御驾,却十分明确令袁瀚舟见机行事,万不得已便可连根拔起。

    常宁将这字条呈给康熙,康熙自然识得其上为索额图的亲手笔迹,两人商议下,决定索性就来个将计就计。

    康熙假颁御诏扬言欲废太子,逼索额图毒蛇出洞,果然,隔日袁瀚舟便当真夜闯昭仁殿。

    听常宁洋洋洒洒讲了一路,直至回了宫内,怀袖仍有一事想不通。

    坐在昭仁殿暖阁,捻着梨花盅,怀袖终于憋不住问:“就算当年索额图与这袁瀚舟有救命之恩,可这袁瀚舟又与袁崇焕的衣冠冢有何干系?”

    常宁闻言,笑道:“还是皇嫂心思缜密,臣弟讲的环环相扣,终究还是被皇嫂一语点出端倪,要说这衣冠冢一事,还得说皇兄圣明<span class="url"></span>!”说完,还有模有样地向康熙拱了拱手。

    康熙笑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再不讲给怀儿听,当心她晚膳不赏你酒吃!”

    常宁呵呵一笑,眨巴着一对晶亮的黑豆小眼儿道:“皇嫂最疼臣弟,如此断舍不得!”

    怀袖本正饮茶,听见这话,放下杯盏笑嗔:“你少在我面前调猴儿!不赶紧说,本宫恼了可当真不给你酒吃!”

    常宁险些被茶水烫着,撇着八字眉委屈地吐了吐舌头,惹的康熙和怀袖一阵笑,常宁放下茶盅继续道。

    “我当日将此事如实说与皇兄时,皇兄便断言,当年袁崇焕被崇祯皇帝所杀时蒙冤受褥其状悲惨,袁崇焕虽身为国之忠良,可袁家后人与朝廷已算恩断义绝,多半不会同朱三太子乱党勾结,此间多半另有缘故。

    之后皇兄又详细翻过当时绞杀乱党的卷宗,突然想起袁崇焕衣冠冢一事,便就此生疑。

    擒住了袁瀚舟之后,臣弟原报着一试究竟的心态,将袁瀚舟押至袁崇焕的衣冠冢前,没想到,他助索额图竟却是另有隐情。”

    怀袖挑眉问:“难道这个袁瀚舟是为了袁崇焕当年的衣冠冢?”

    常宁点头:“当年那一场混战的地方,正是保存袁崇焕铠甲的花市斜街,袁瀚舟当年因担心袁崇焕的铠甲在混乱中遗失,只欲将其取回,其人并未参与乱党,却意外被误认作乱党抓获。

    索额图早听闻其功夫了得,欲收在手下为之利用,瞒袁瀚舟说皇兄痛恨袁崇焕当年镇守辽东,使清军入关受阻,将袁崇焕铠甲放在太庙地宫,以祭奠宗祖。且地宫的钥匙也由皇兄亲自保管。

    索额图承诺,只要袁瀚舟为其效劳,一旦有机会,便助袁瀚舟取回袁崇焕战袍,因此,袁瀚舟才甘愿为索额图马首是瞻。”

    怀袖听完这些,不禁轻叹:“可怜堂堂忠良之后,一身好功夫却白受了索额图的欺瞒。”

    常宁点头亦感慨道:“是啊,昨夜我将他押至袁崇焕的衣冠冢前,眼见他悲愤欲绝,欲撞碑而死的样子很是难受。

    若他这些年没跟着索额图,也是个可用之才,只是可惜手上沾染太多人命,皇兄今日宽恕他,也是看在他祖上忠名罢。”

    常宁将事由原委完完整整述完,昭仁殿内三人一时各自想各自的心事,皆默不作声,殿中极静,龙涎香由九龙鼎中袅袅浮旋而上,阖殿只闻自鸣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良久,康熙轻轻将茶盏放在紫竹雕干泡台上,对常宁道:“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朕想了想,接下来的事,恐朝中亦无人能稳妥料理,便仍由你去办吧。”

    常宁垂眸默默地点了下头,神情中显出少有的肃然沉静。

    怀袖知道接下来的是什么事,心里有些疼,默默地望了康熙一眼,见他虽然面上依然惯常平静,但她清楚他的心里亦疼的厉害,毕竟,这其中还有对赫舍里的情愫。

    就在怀袖默默心疼康熙的时候,康熙却突然问了句:“今日袁瀚舟问及以前你宫里头的那个雪雁,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