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和离5

淡月新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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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以!”锦瑟猛地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也不知是气是羞,耳根处一片红。

    “是么?”他淡淡反问了一句,忽然又道,“那便罢了。”

    锦瑟又是一惊,只觉得这人今日是疯魔了,重新转头看着他:“真的?”

    苏黎望着她,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拇指来按住她的额头。

    就仿佛,是要将她眉目间那一瞬间的光芒流转留住一般。

    “总要有这样的精神头,才是你宋锦瑟。”他声音低低的在锦瑟头顶响起。

    锦瑟愣了愣。他原来,是在逗她么?

    可是面前这人,却是苏黎。从来对她冷言冷语,眉头紧拧的苏黎;从来自尊骄傲,对她嫌三嫌四的苏黎。

    可是却是他说了这样的话――总要有这样的精神头,才是你宋锦瑟。

    锦瑟到底年纪轻,最终也没能沉住气,委屈的眼泪倏地从眼中滚落下来,一颗一颗的凝聚在腮旁,又直直的落到地上去。

    苏黎魔怔了一般,竟然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拥进了自己怀中,低头去吮她腮旁的泪滴。

    “锦瑟。”他从来没有这样唤过她的名,“就这样,好好与我一处吧。”

    锦瑟早在他的唇碰到自己脸时就僵住了,待他说出这句话,她便更是吓呆了。

    究竟是因何,她的世界会突然间如此天翻地覆?

    许久,她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应该答他,可是该怎样答?她脑中一片混沌,仿佛所有的思绪都搅在了一处,终于道:“你……让我想想。”

    这一夜,苏黎没有留下来。眼看着他与锦瑟在庭院中相拥许久的绿荷很是欷 怅望:“怎么就这样走了呢?”

    锦瑟烦不胜烦:“绿荷!”

    “哎哎哎。”绿荷连忙答应了几声,“又冲我发什么脾气呢这是?”

    锦瑟便蔫了,沉默许久,低低的道:“我想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绿荷自然也知道她心里乱,却道:“这大过年,你往哪儿去?走到外面人生地不熟,每家每户都聚在一起过年,只有你一个可怜兮兮的形单影只,到时候你就只等着哭得惨兮兮吧。可别指望我会陪你!”

    “你不陪我就算了。”锦瑟低声道,“我自己去,没什么大不了。”

    绿荷这才发现锦瑟并不是胡言乱语,忙正色道:“你还真想出走?去哪儿?”

    “去仲离。”锦瑟低低的声音中,蓦地多了一丝坚决,“我非去不可。”

    眼看着年关将近,苏黎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锦瑟最终还是觉得不该告诉他自己要走,否则,还不知道会不会节外生枝。

    这日天气晴好,苏黎刚刚离府,锦瑟随后也离开了王府。

    王府一条街以外的地方,正有一辆马车等着她。

    锦瑟躲进马车,改换了男装,感觉马车摇摇晃晃的往城外走,晃得她的思绪也开始混乱起来。

    “去玲珑阁。”锦瑟还没回过神来自己在想什么,已经开口吩咐那车夫。

    车夫自然谨遵吩咐,立刻便掉头往玲珑阁赶去。

    时辰尚早,玲珑阁前尚一派宁静,却已经有几个轿夫并一定软轿停在那里,周围还有几个侍卫,看样子是在等候自家主子出来。

    锦瑟吩咐车夫将马车停在不远处,自己则下马车,走到玲珑苑对面的一家小食店,低头挑着自己喜欢的糕点。

    片刻过后,玲珑苑的门忽然便打开了,锦瑟嘴里含着馒头片转头望去时,便正好见到苏墨从里面走出来。

    一个侍卫捧着包袱上前,露出朝服的一角:“王爷,进宫吗?”

    苏墨微微拧了眉,似乎是有些头疼,拿手揉了揉眉心,方摇头道:“回府。”

    侍卫应了一声,转身让出上轿的道。

    苏墨走向轿子,刚要弯身坐进去,忽然便察觉到什么一般,往小食店的方向看了看。

    锦瑟还站在那里,发怔的望着他。

    苏墨看着她,眉心又拧了起来。

    以前总是看着她笑的那个人哪儿去了呢?锦瑟忽然勾起嘴角朝他笑了笑,随后便捧起自己买的一大堆糕点,匆匆登上了马车。

    “出城吧。”她微喘着气,吩咐那车夫。

    马车很快重新颠簸起来,在人迹尚少的大街上飞驰而过,很快便驶离了苏墨的视线。

    “王爷。”侍卫见他一直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低声请示道,“那马车可是有疑?奴才跟上去看看吧?”

    “不必了。”苏墨眸光微敛,低身坐进软轿,“进宫。”

    此去仲离,山长水远,加之天气又冷,锦瑟好几次害怕自己会坚持不住,却不想原来越往南方走越暖和,等出了青越边境,她已经不再手脚冰凉,也不会再缩在马车里瑟瑟发抖时,心里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

    可是没想到她苦苦抵抗多日的严寒不曾将她击倒,反倒是放松警惕迎接温暖之后,身子垮了。

    也不知是因为长途跋涉劳累还是水土不服的缘故,锦瑟一进入仲离境内便犯了痢疾,更苦不堪言的是嘴里还生满了水泡,被迫寻了一间客栈住下,暂时不再赶路。

    一住下便应了绿荷曾经说过的话。此时已是腊月二十三,住在客栈中的人已经少之又少,偶尔有,也是匆匆赶路只住一晚的归乡人。而客栈老板一家也每日都热热闹闹的购买年货,贴春联贴年画。锦瑟病得全身无力,偏偏还每日见到这样的情形,果真便犯了思乡病,由此日日夜夜更觉难捱。

    这一天,她身上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力气,见大堂内少见的有两桌客人,即便病得再辛苦,也挣扎着要下楼用膳,也好沾一沾人气。

    底下两桌,一桌上是三个身形魁梧的大汉,而另一桌却恰恰相反,是两个清秀文弱的书生。锦瑟便挑了两桌中间的位置坐下,苦于自己满口的水泡,只能要一碗清粥慢慢的喝。

    没想到从她坐下喝粥开始,那三个大汉便频频往这边张望,只是那面上的神情一时兴奋一时恼火,锦瑟实在是看不懂。

    刚刚坐直身子想问他们有什么事,其中一个大汉便忽然咋了手边的碗,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走向锦瑟:“小子,你给我坐到旁边去,别挡着大爷欣赏美人儿!”

    锦瑟一骇,美人?她回头往自己身后的那张桌子仔细看了看,这才发觉那两个文弱书生原来皆生得唇红齿白,其中一个更是俊秀得有些诡异,分明跟她一样是女扮男装!

    听见那大汉对锦瑟说的话,那两个女子面上分明也流露出一丝慌乱,似乎没想到会招惹上是非。

    锦瑟心中虽也为她们担心,奈何自己如今的情形,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力管闲事,因此低头捧了自己的粥碗便要起身转移到旁边的桌子。

    乓!

    面前忽然一声巨响,一个长状物落在锦瑟眼前的桌上,吓得她一把摔了手中的碗。

    那大汉也是一惊,抬头看向锦瑟身后:“你是什么人?”

    锦瑟刚要回头看看来人是谁,一双手忽然就按住了她的双肩,伴随着她熟悉的凛冽男声:“坐好别动。”

    锦瑟果然便不动了,只愣愣看着自己眼前的那把长剑,倒不是因为听话,而是震惊――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黎略略抬眸,冷冷瞥了那大汉一眼,却也不说话,转而在锦瑟右手方坐下来,静静地盯着她。

    那大汉明显不被人放在眼里,嘴里顿时便又不干净起来,挽起袖子就要招呼另两人上前动手,却忽见客栈门口一黑,随后,一行十数个侍卫逐一而入,皆站在那年轻男子身后,躬身道:“王爷。”

    三人顿时脸色大变,角落里坐着的两个女子也微微变了脸色,相互对视一眼。

    苏黎淡淡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将此三人送至当地,因由――”他抬头看了锦瑟一眼,方才接着道:“对我青越宁王妃不敬。”

    苏黎淡淡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将此三人送至当地衙门,因由――”他抬头看了锦瑟一眼,方才接着道:“对我青越宁王妃不敬。”

    锦瑟如今虽已不必装疯卖傻,也不再怕他,但是此次擅自离京出走,又被他抓个正着,心中到底是没有什么底气。眼见着那三个大汉被苏黎的人带走,大堂内瞬间安静下来,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道:“王爷,你怎么会在此处?”

    苏黎脸色并不好看,冷冷瞥了她一眼:“公务。”

    “哦。”锦瑟应了一声,不由自主的就咬住下唇,却忘记了自己满口的水泡,登时痛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苏黎眉头深拧的看着她,眼中分明闪过一抹不耐,然而还是伸手扣住锦瑟的头:“张嘴。”

    锦瑟迟疑了片刻,乖乖张开嘴。

    待苏黎看清她嘴里的情形,神色忽而便更冷峻了,松开她许久才招收唤了侍卫过来:“将此地最好的大夫寻来。”

    又安静片刻,锦瑟终于忍不住又问他:“王爷,此行究竟为何公务?”

    正是年关当下,有什么公务如此紧要,需要他这个堂堂亲王亲自奔走?

    苏黎似乎并不想提及,然而听她问起,顿了顿,还是淡淡道:“皇兄意与仲离修好,有联姻的打算。”

    锦瑟蓦地便明白了他不欲提及的原因。一个一心想一统五国的人,如何能甘心来做这个差事?可是,他确实也犯不着亲自前来,除非――

    锦瑟耳根子迅速一热,低了头默不作声的喝粥。

    苏黎冷眼看着她,眼前却忽然投下一片阴影。

    却是角落那桌的两个女子,虽已暴露女儿身,却还是按着男子的礼节向苏黎行了礼,道:“多谢王爷、王妃为我二人解围。”

    苏黎头也不抬,冷冷道:“无需多礼。本王也并非为你们。”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锦瑟很是讶异的看了苏黎一眼,止住心中的好笑,抬头对那貌美女子一笑。

    不料那女子听苏黎如此回答,却仍半分尴尬也无,盈盈笑道:“王爷虽无心为我,我也间接受了恩惠,还是要与王爷说声多谢的。”

    闻言,苏黎方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略略点了点头。

    这大约算得上是赞赏吧。锦瑟心里暗想,如此知书识礼的女子,倒也当真值得起苏黎的赞赏。

    那个女子道过谢,并未过多停留,很快便带着自己的伙伴离去。

    锦瑟喝完了粥,便只能对着给苏黎独自享用的满桌子丰富菜式干瞪眼,好在很快等来了大夫。其实她一直在服药,只是吃了好几天也不见效,也不知这个所谓此地最好的大夫能不能有点效用。

    “我们要在大年三十前赶到仲离国都吗?”送走大夫,锦瑟一面轻嗅着他给自己开的药,一面问苏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