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十一章 最后的疯狂

眉子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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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庆阴柔的脸上露出明显的受伤表情,情绪颇为激动地站起身,想要靠近无忧。

    “你想做什么?”见他似有动作,无忧警惕地拔高声音,大声质问道。

    隔壁半斤和翠儿因为担心小姐的缘故,并没有心思睡觉,乍听到小姐房间有动静,两人便再也按捺不住,急忙夺门而出。

    “常留公子!”她们两个出门的时候,恰好看到常留和欧阳澈两人也准备冲进小姐的房间,半斤忍不住失声喊道。

    正当所有人都神情肃然,准备踹开无忧的房间门时,只听“吱呀”的声音,雕花实木门从里面打开,何庆颓废地低头,神情看上去颇为落寞。翠儿才懒得管这个人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不及多想便急忙忙地出声道:“公子,你还好吧?”

    欧阳澈带着审视的眼光似有若无地落在何庆的身上,在他的眼里何庆俨然已经成了犯罪分子,只不过现在他还没有抓到此人犯罪的实质证据。

    在瑞升客栈能够遇上封镇望族的大少爷,他表示意外,收敛情绪,转而微笑道:“欧阳公子也来住店?”

    白日里,欧阳澈带着吴公子和他的随从来染坊订货,怎么这会又出现在客栈里?未免太过巧合了吧?不知怎么得,何庆在自己心里暗自犯起了嘀咕。

    常留不放心地朝房间里瞥了眼,脚步不听使唤地迈开,欲进房间查看无忧是否安然?

    掌柜在楼下已经等候多时了,本来打算关门歇业,谁知道半路杀出个本地乡绅,也不知道何老板是住店还是找人?

    左等右等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店小二都开始累得上下眼皮打架犯瞌睡,而他忙活了整天也想早些歇下。于是,他权衡再三便壮着胆子来到三楼,才走到楼道口就听到走廊上热闹的人声:“各位爷,这是怎么了?”

    “掌柜的,你来得正好,我已经根据提供的住宿记录,将客栈里的住客身份进行逐一核对,没有什么问题。”欧阳澈灵机一动,脱口而出找借口道。

    他说得头头是道,可掌柜听得却是云里雾里,心里纳闷可是面上却不敢含糊,这封镇望族的大公子可不是他这个平头小商户能够得罪得起的,只能硬着头皮赔笑道:“欧阳少爷这话怎么说得,维护封镇长治久安本就是人人有责,小人只是恪尽本分罢了。”

    对于掌柜恭维的话欧阳澈受用地点了点头,直接道:“既是如此,那本公子就不打扰了。”语毕,冲着何庆挑眉道:“不知何老板漏液前来,是住店还是……”

    “在下是来找吴公子商讨一下买卖的细节。”何庆强过话头,怕欧阳澈不相信,继续解释道:“白日里跟吴公子商谈时有些仓促,关于布料交货期的问题需要跟吴公子当面再次确认,本来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但是染坊最近正在赶工,在下怕耽误吴公子的行程,所以才会连夜赶来客栈。”

    “原来如此,那现在已经谈妥了吗?”看着欧阳大少不待见何老板的样子,掌柜善于察言观色,脱口而出问道。

    尴尬地咳嗽几声,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房间中那抹纤弱的身影,语气中透着失落勉强道:“自然是成了。”

    “那何公子不如跟欧阳公子结伴离开吧。”常留在这个时候突然插话进来,不由让欧阳澈心中恼怒,暗道:这家伙疯了吧?让他跟杀人犯一起回去,开玩笑!那岂不是跟刽子手为伍?

    “本公子还要继续去别家视察,恐怕多有不便。”说着,随意做了个告辞的动作,便要转身离去,不过临离开之际,他想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侧过脑袋,沉声提醒道:“对了,何老板回去路上可要当心些,最近这段日子镇子上不太平,夜深人静,夜路难行,还请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作为巡防队长,说出这样的话自然合情合理,何庆面容微僵,这个表情常留没有错过,同样欧阳澈也没有错过。

    “多谢欧阳公子的提醒,在下定会小心谨慎。”躬身行礼,他脸上依旧没有情绪波澜,可是待到他紧跟欧阳澈脚步离开的瞬间,眼底那抹惨然的痛色却如影随形,直到何庆失魂落魄地回到落玉染坊。

    待到嫌疑人离开,常留进屋看到无忧安然无恙,整个人才如释重负。生平闯荡江湖,从未有过如此瞻前顾后的情况,他分不清是为何原因?只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独自在大厅面对整桌子丰盛菜肴的肆意少年时候,他只一眼,便被深深地吸引。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进房间,常留脱口而出便是这样的话语。

    无忧倒是没料到这个面冷心热的男人,对她还是蛮关心的,说实在话他们只不过是因为误会而相识,然后因为她的逞强不肯服输,才阴差阳错地参与进破案的队伍中。

    这一路行来,章氏夫妇对她抛出橄榄枝,结果却惨遭贼人的毒手。无忧私心里,已经不想再接受旁人的好意,因为她不想再有人因为她的出现,打破他们原来的生活轨迹。

    面容清冷,杏眸中闪烁着疏离的寒光,有礼有节道:“常大侠武功高强,在下自然不担心会有事。”

    空荡的房间,想找个人来说话都不可能,何庆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步踱至桌案前,打开抽屉,在黑暗中摸索着什么。忽然,一道光亮刺得他忍不住眯起双眼,抬头看过去:“叔父?”

    有些意外,这个时间叔父不应该已经睡下了吗?为什么会在他的房间里?

    “还知道回来?”何祝梁压下心底的火气,面容阴沉质问道。

    这些年来,他早就习惯了叔父对他严厉的教导,白日在工人眼中,他是落玉染坊的东家,叔父是尽心尽力替他打理生意的掌柜,可是在这表面平静的假象背后,他又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烛台上火光逐渐照亮整个房间,映衬着何庆的脸部线条愈加阴柔,心里冷笑,不由冷嗤出声,反问道:“叔父这话怎么说得?落玉染坊是我父亲你哥哥的产业,我自然是要回来的。”

    幼年年少,父亲早亡,母亲带着他艰难维系家业,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凭空冒出来个叔父,千里迢迢来到封镇投奔他家。那时候,母亲作为女人,要撑起这么大的家业,已经力不从心,而旁支又虎视眈眈染坊的生意。

    何庆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可是却无奈年少不能为娘亲排忧解难。为了保住父亲辛苦创下的家业,母亲万般无奈下,只能够接受叔父的建议,将染坊的经营权交到他的手上。

    毕竟,他们是两兄弟,若是染坊交到何祝梁手里经营,始终是自己人,落玉染坊始终还是姓何。而且,当年叔父还信誓旦旦地跟母亲保证,定会尽心竭力扶持他,待到他成年,有足够能力撑起偌大的家业时,定会双手将染坊奉上,以慰大哥在天之灵。

    岁月经年,年年催人老,刚开始叔父力排众议,对他们孤儿寡母尽心照顾,染坊的生意在他的经营下也逐渐有了起色,没多少年的功夫,落玉染坊在封镇打响了名号,声音蒸蒸日上。

    可是,正当何庆为父亲的产业得以保全而感到兴奋的时候,母亲却终日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曾经,他以为母亲应该是因为思念父亲的关系,所以才会郁郁寡欢,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发现事实好像并非想象中的样子。

    “以后少跟那些男人接触,这几天我已经在托媒人给你张罗亲事,最近这段日子给我收敛些,烟花柳巷那些下三滥的女人有什么好玩的?”何祝梁神情颇为复杂,看着侄子根本就心不在焉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训斥道。

    男人怎么了?女人又如何?左右不过是玩伴罢了,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人生早就没了指望,又何苦再拖累牵连旁人进来跟他一起在地狱中煎熬?

    “叔父,这辈子我都不会成亲的。”从小到大,何庆几乎都是在叔父的阴影下生活,因为失去父亲时年纪尚小,所以年岁久了,渐渐地父亲的形象已经在记忆中模糊。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排斥何祝梁的安排,歇斯底里地呐喊。

    只不过,他的情绪就算再激动,始终无法撼动叔父的决定半分。最后,叔父离开之际,只是说了句:“如果想要回染坊的生意,你就给老子成亲!”“咚咚咚”那是人踏在木质楼梯上发出的响声,他知道叔父还没有走远,不知是怎了,何庆气得脸色发青,隐忍多年的怒火终于在顷刻间暴发,整个人如同野兽般冲到楼梯口,双目赤红地咆哮道:“成亲?叔父这辈子就别想了,我就是喜欢男人,我喜欢男人!哈哈哈……”许是故意的,何庆像是为了报复似得,不停地重复着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那近乎疯狂的笑声,融进黑暗的夜色中,让人听了只觉得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