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以貌取人

彭柳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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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还是缠着纱布,由那个结的打法看来,应该还是昨天我帮他缠的那个。他精神看来虽然还不错,但眼睛里却有不少鲜红的血丝,显然也没怎么睡好就是了。衬着还没有消除的熊猫眼淤青,看起来比平常憔悴不少。

    “吓,你听到啦?”我笑,向那边的女生努了努嘴,“呐,你有过这么多女生接你上学的经验么?”

    沈渡皱了皱眉,“要这么多女生来做什么?烦也烦死了。”

    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平稳的停在校门口,穿着制服的司机先下了车,绕过另一边拉开了车门。七八个女生一拥而上,以至我们这边大概只有高人一头的沈渡能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

    而这家伙这时候居然很响亮的吹了声口哨,“真帅。”

    “吓?”

    我和小楼同时扭过头去看着他。

    沈渡居然会赞王子真帅?这年头还真是什么怪事都有啊。

    察觉到我们眼神里的诧异,沈渡很浓的眉皱了一下,很快的会过意来,伸手拍了我的头一下,“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是车,车啊。”

    “是么?”我揉着被打痛的脑袋,“很痛啊,就算我会错意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吧,会变成白痴的啊?”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随便打人的家伙用鼻子哼了一声,甩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小楼用哀悼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也走掉了。

    而我愣在那里,看着那辆车。

    我对车没什么研究,但是既然沈渡能开口夸赞,那么一定差不到哪里去,何况它一看就是很贵,有可能像我这种境况的家庭倾家荡产也买不起的那种样子。

    原来,白晓迟果然是王子啊。

    不论外表或气质,连家世,也当之无愧吧。

    但是,既然已经转学到这种地方来了,开这种车来接送,也未免太张扬了吧?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看到白晓迟站在那车旁边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也吹了声口哨。

    真帅。

    香车美人,也只有这两个字可以形容了吧?

    依然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的王子殿下衬着漆黑呈亮的名车分明是一道闪亮的风景。

    我皱了眉,对自己的心态有些不耻,你看,人果然都有以貌取人的劣根性,今天如果坐这名车来的不是白晓迟,而是哪个脑满肠肥其貌不扬的暴发户儿子的话,我一定会用鼻子不屑地哼给他听,可是啊,来的是英俊温柔的白晓迟。我的表现也就只比王子亲卫队的姐妹们差那么一丁点吧。

    我看着被一堆女生簇拥着往这边走来的白晓迟,叹了口气,绕到一条绝不会被他看到的路上去,依然在上课铃响了三分钟之后,才进入教室。

    既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那么,便没必要做任何的接触了吧。

    天气依然很热。

    操场边上的大槐树的树稍上都已经有了知了在叫。

    生物书我看得比较少,不知道这些被气温误导而过早的从地下爬出来的虫子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是现在,它很明显的吵到我了。

    这堂是体育课。太阳晒在操场上,白花花的晃眼。

    老师安排了男生篮球女生排球之后,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乘凉了。

    所以我也就有样学样的躲到这棵老槐树下面睡觉。

    然而我显然是没有老师那么好命,先是树上的知了吵个不停,然后是不知从哪里飞的来篮球正砸在我头上。

    我吐掉口里叼着的草茎,揉着被砸痛的额头,弯腰捡起那颗犹自在滴溜溜的转的篮球。眼角的余光里,看到有个人影逆光向我走来,一面将球向他砸过去,一面吼了句,“怎么打球都不长眼啊?”

    那人伸手把球接下来,却仍走到我身边,用夏日拂晓般漂亮的微笑向我道歉,“抱歉啊,我一时不小心。有没有被砸到哪里?”

    我怔了一下,有某个下午逆光里的剪影从心头掠过。

    心突然间就跳快了几拍,甚至指尖都微微颤动。

    有些东西,愈是想避免,它愈是会在你面前出现,防不胜防。

    “怎么了?”那个让我想要远远避开的人偏偏更走近一步,穿过林梢的风一般轻越的声音里有几分着急,“被打到哪里了?痛么?”

    “哎呀哎呀,”我于是双手交握在胸前,眨着眼,用我自己都想呕吐的甜腻声音说,“能被王子殿下的球打到实在是我的荣幸啊荣幸。”

    他怔了一下,然后就开始笑。

    不是他一惯有的那种春风般淡淡的微笑,而是纵声大笑,笑得弯下腰去。

    末了伸出一只手来,抚过我自己刚刚揉过的额角,柔声问:“还痛么?”

    他的手上有汗,凉丝丝的。

    但我却觉得烫,火烧一般的烫。

    于是我重重的点下头,“痛。”

    “抱歉啊。”他说,“这样吧,放学后我请你吃冰淇淋。”

    “好。”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反正不过他随口那么一说,我就随口这么一应。是不是真的会去,也就只有天知道了。

    他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仍跑去打球。

    于是我仍躺下来睡觉。

    幸运之神依然没有眷顾我。

    有人用脚尖轻轻的踢我时,我挑起一挑眉来,斜斜的瞟向那个吵醒我的家伙,连牙都咬了起来。

    将一颗排球用右手挟在腰间,那个姓秦名小楼的女生很不怕死的向我微笑,“呀,这个快要发飚的表情真好。”

    我的情绪如漏气的皮球一下子泄了下来,半垂着眼,打着呵欠问她,“怎么了?”

    “没发生天大的事我怎么敢在这种时候吵七七你呢?”秦小楼笑咪咪的指向那边的蓝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