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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枪响，子弹从枪口射出，钻入了那男子的头部，鲜血飞溅，不知道血还是脑浆之类的东西崩到了战良脸上，是热的，甚至烫得他一眨眼。
那男人身体本能地抽搐了两下，之后便不动了。
战良呆呆地看着那男人的尸体，时间似乎慢了下来，唐素衣还有那对老夫妇，似乎在惊叫，可是他只能看到对方的嘴张开，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所有人都是满脸的惊恐，看自己仿佛是在看一只野兽，那老头也是吓得浑身战栗，可仍旧把女儿护在了身后。
我……杀了人了……
杀人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别人看自己仿佛是个怪物，鲜血迸溅在脸上，黏黏糊糊，很不舒服，眼前那人一动不动，眼睛死鱼一样盯着自己，死不瞑目。
会做噩梦的。
不过，应该结束了……战良想罢，把枪含在嘴里，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咳嗽。
回头看，是陈先生。
陈先生两眼死死的盯住了唐素衣一家三口。
难道……连一女孩子都不放过？
战良面露痛苦，眼带哀求之色，如果用语言表达的话，是哀求陈先生，能不能放过她？
陈爷双目凌厉，面露决绝：斩草一定要除根！否则一定引火烧身！
战良再次回头，看着唐素衣，心如刀绞。
和这个女孩子，没有任何仇怨，如果在大街上遇到，他甚至可能都没办法鼓起勇气去要一个签名！他看过唐素衣的剧，她塑造的杨柳依把人都演活了，他也听过她的歌，那首《白衣胜雪》他现在还能哼唱出来，或许他可以算做一个不那么忠诚的粉丝，而现在，面对自己的偶像，他将举起屠刀……
再次回头看陈爷，陈爷面沉似水。不单是唐素衣，那对老夫妇也要死！
罢了！唐素衣，不要怪我，忠信义让我不得不如此，最多把这条命赔给你，这辈子亏欠你的，我下辈子还！
又一声枪响，女孩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衣衣！”
“女儿！”
那对老夫妇不约而同地扑到了女儿的面前，这一枪打在了胸口上，唐素衣一时间还没咽气，女孩满脸痛苦，无助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在询问：为什么？
为什么？战良也不知道。
对也好，错也好，我只知道，我的命是陈爷给的，他让我杀谁，我便杀谁！人不可无信，不可不忠，不可无义！
子弹打穿了女孩的肺部，血呛到了气管里，之后又被咳了出来，女孩口中不停的往外咳着血沫，十分痛苦。二老扑在女儿身前，眼见着女孩的生命一点点流逝，却什么都做不了……
女孩终于不动了。
那对老夫妇忽然发疯了一样向自己扑来，战良本能的开枪，又是两发子弹，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也倒在了地上，眼见是不活了。
四个人，四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转瞬即逝，鲜血从他们身体中汩汩流出，一直流到地上，再次回头看了看陈爷，这时候陈爷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放心去吧，战良，你欠我的命，还给我了，你没办的事情，我替你办！”
此刻战良双目通红，看了看陈爷，又看了看地下的尸体，然后把枪口含进嘴里。
枪口因为刚刚射击的缘故，现在还是热的，甚至有些烫嘴，这时候只要扣下扳机，子弹会直接击中脑干，人会在瞬间死亡，根本来不及感受痛苦，只是……
只是……这辈子，就这样结束了。
战良悲从心头起，手频频颤抖，险些握不住枪。
这条命本来就是陈爷救的，为了陈爷死，值了！战良想到这里，把心一横，猛地扣动了扳机，只听一声枪响，一具尸体栽倒在地。
地上那人，应该就是自己了，被一枪掀翻头盖骨，死相真难看。
战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五具尸体，其中一具就是自己的。
陈爷从沙发上站起，抻着脖子看了看，一脸厌恶的表情，然后招手叫过手下，云淡风轻道：“报警吧，记住，我从来没出现在这里。”
时间没过多久，外面警笛阵阵，一会儿大队警察赶到了现场。一番勘察过后，尸体也都被运走。
第二天，报纸的头条刊登了这样的消息：著名影视歌星唐素衣小姐被枪杀。目击者称勋爵club闯入一名枪手，开枪射杀四人，之后开枪自杀，唐素衣小姐也在这起事件中遇难。警方随后在枪手尸体中发现了遗书，该男子年仅17岁，仇视社会，声称要杀尽天下有钱人……
灵魂状态的战良浑浑噩噩，眼前的景象仿佛放电影一样，时快时慢，直到盛放尸体的冰柜被打开，那张被子弹掀翻天灵盖的脸出现在奶奶面前……
老太太只看了一眼就晕了过去。
“奶奶，奶奶！”看见亲人战良心中一痛，可惜这时候他说什么别人也听不见了。
抢救了好久，老太太才算缓醒过来，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太太大放悲声，几次昏厥，战良的魂魄就在一旁看着，双目落泪，心如刀割。
心底一个声音问道：这一切，值得吗？
陈爷还算言而有信，一天夜里，敲响了自家的大门。
方方正正的小包摆在了桌子上，老太太面沉似水，“这是什么意思？”
陈爷一脸严肃，道：“我是小良的朋友，他不在了，我来尽一份心意。”
战老太太虽然穷苦，却不糊涂，她冷哼一声，道：“我家小良无论如何也高攀不上您这样的朋友，这笔钱，老太太我不要！”
陈爷一皱眉，道：“老太太，您就收着吧，这笔钱是您应得的！”
老太太双目落泪，盯着陈江东，“我不要这钱，这钱沾着血，我要我孙子的命，你能还我吗？”
陈爷微微摇头，站起身，“老人家，节哀顺变。”
陈爷出门，那个小包也被一起扔了出来，门咣当一声撞上，留下陈江东一脸苦笑。
也仅仅是苦笑而已。
屋里，战老太太再次垂泪：良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啊！那些大人物是咱们这些穷苦人能够结交的吗？人家交朋友靠的是钱，而咱们没有钱，就得拿命还给人家啊！
战良的魂魄站在房内，看着奶奶婆娑的泪眼，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