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将她吃得死死的女人

素子花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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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颔首,端过瓷碗,送到鼻翼下轻嗅,眉心微微一凝,末了,又用指头蘸了一点药汁,送入口中,回味了良久。

    摇头:“回皇上,保胎药就是普通的保胎药,没有问题。”

    锦弦凤眸微微一眯,似是有些难以置信:“你可确定?”

    太医点头:“微臣确定!”

    蔚景看到凌澜似乎又快速瞟了鹜颜一眼恁。

    锦弦拧眉:“那就奇怪了,你再仔细想想,当真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没喝,只喝了这一碗药?”

    这厢,凌澜将最后一勺汤药喂进锦溪嘴里,自袖中掏出一方锦帕给锦溪。

    锦溪伸手接过,揩了揩唇边的药渍,道:“不用仔细想,我也记得清清楚楚,早上到现在,也才那么一会儿时间,我的确只喝了半碗药。打”

    “那有没有去过哪里?碰过什么东西?”

    锦溪皱眉想了片刻,又摇了摇头。

    大厅里乌泱乌泱都是人,却没有一丝声响,所有人都看着那个脸色越来越黑沉的帝王,大气不敢出。

    不知道这将大家都集中在这里,准备怎么个查法?

    而且,一点线索都没有,还很难查吧?

    蔚景站在人群中,弯了弯唇,锦弦又该头疼了,摊上凌澜跟鹜颜这样的臣子,也是他倒霉。

    就在谁都未出声、气氛有些冷凝之际,骤然,一个身影上前“噗通”一声跪在锦弦面前的地上。

    众人一惊,就连蔚景也为之一震。

    跪地之人是冬雨。

    锦溪的贴身侍婢。

    她这一跪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她?

    众人惊错。

    锦弦沉眸:“怎么回事?”

    冬雨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皇上,那药肯定有问题。”

    边说,边看着太医手中的瓷碗。

    众人一怔。

    原来不是主动请罪的。

    凌澜眸光微微一闪,鹜颜低垂着眉眼看不出情绪。

    锦弦斜睨着冬雨,面色有些微微的不耐。

    “太医方才不是已经说药没有问题吗?你又何出此言?”

    冬雨默了默,道:“因为奴婢觉得蹊跷。”

    蔚景静静看着冬雨,以前也没甚注意,今日第一次觉得这个婢女不简单。

    智商谋略都在锦溪之上。

    一般一个下人面圣岂是这般镇定的,何况锦弦明显表现出了不悦的样子,她依旧不为所惧。

    “何事蹊跷?”

    “那保胎药是奴婢煎的,奴婢见今日公主生辰,厨房里非常忙碌,所以,就单独拿到那个平素基本不用的小厨房里煎的,煎药中途,奴婢见炭粒子不够,离开去取炭粒子,回来的时候,奴婢看到一个人在小厨房里鬼鬼祟祟……”

    众人一怔,锦弦眸光一敛,凌澜转身,将手中空碗放在边上的桌案上,长睫轻垂。

    “见奴婢回来,那人就从里面走出来,面色明显有些不自然,而且,那个小厨房,平时基本无人过去的,奴婢离开去取炭粒子的时候,还专门带上了小厨房的门......”

    “是谁?”冬雨的话还在继续,锦弦却已是迫不及待地将其打断。

    “是……”冬雨抿了抿唇,缓缓抬起眼梢,朝拥挤的人群搜寻了过来。

    众人皆心口一紧,全都屏住呼吸。

    蔚景亦是轻凝了几许眸光。

    冬雨的目光一一从大家的脸上掠过,来到人群中的蔚景这里,蔚景面色如常地看着她,以为她下一瞬就会移开,谁知,她的目光就顿在了她的脸上,并且蓦地伸手一指,直直指向她。

    “是夫人!”

    啊!

    所有人一惊。

    蔚景浑身一震,愕然睁大眼睛。

    就连锦弦跟凌澜,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冬雨的声音还在继续:“当时不是奴婢一人看到,秋蝉也看到了,不信你们也可以问秋蝉,而且,奴婢还……”

    她的话没有说完,再次被锦弦打断。

    “是这样吗?”锦弦转眸,沉声问向站在锦溪一旁的秋蝉。

    秋蝉脸色一白,战战噤噤跪于地上:“回……回皇上话,的确如冬雨所讲。”

    锦弦猛然转身,看向站在那里还未回过神的蔚景,薄唇紧抿,眸色深幽。

    所有人的眼光也都齐刷刷聚集了过来,扬落在蔚景的脸上、身上……

    蔚景怔怔回神。

    见所有人都看着她,蔚景攥了攥手心,略略垂了眼帘,脑中快速整理着纷乱的思绪。

    她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毫无心理准备,所以有些措手不及。

    有没有做过,她自己心里清楚。

    什么小厨房、什么煎药,她根本知道都不知道,又如何会出现在那里鬼鬼祟祟?

    很显然,是有人故意陷害。

    是谁?

    冬雨吗?

    冬雨故意嫁祸于她是吗?

    不然,一个丫头,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能做到如此镇定,说得如此有条不紊?

    除非她有强大的内心,要不,就是事先早已想好了说辞。

    当然,冬雨也只是一个丫头,如果真要嫁祸,主子才是幕后之人。

    是锦溪指使冬雨嫁祸于她是吗?

    所以睁着眼睛说瞎话,血口喷人。

    心中生出几分愤懑,徐徐抬眸的瞬间,她似乎看到凌澜又看了鹜颜一眼。

    心里一咯噔,她蓦地又想起另外一种可能来。

    或许冬雨跟秋蝉说的是真的,的确有人去了小厨房,的确被她们两人撞到。

    而那人就是恢复了女装、用了自己真正身份的鹜颜。

    所以,在她们看来,她们就是遇见了她。

    是了,就是这样。

    不然,锦溪的孩子如何流掉的?

    必定是鹜颜或者凌澜用了什么方法。

    如此看来,那就是鹜颜做的。

    只是,做就做,鹜颜为何要女儿身,用真正的身份去做?

    就不怕暴露吗?

    倏地,蔚景瞳孔一敛。

    嫁祸于她?

    致她于死地?

    毕竟这个女人也不是第一次想要她死了。

    顺利打掉锦溪的孩子,又顺利将嫌疑丢到她的身上,多好的一箭双雕。

    这样的心计和谋略只有那个叫鹜颜的女人有。

    哦,不,或许是她跟某人一起商量后的决定。

    这般想着,心中愤懑更甚,一种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悲怆从心里深处一点一点泛出来。

    她不惹事,为何事总来惹她?

    她不犯人,为何人总来犯她?

    一个一个都不让她好过,一个一个都巴不得她死。

    她做什么了吗?

    这一个多月,她基本上都没出门,她又惹着谁碍着谁了?要这些人如此费尽心机地来对付她。

    锦溪也好,鹜颜也罢,无论是谁嫁祸给她,无非都是想她死。

    她偏不让她们如愿。

    &nb蓕钼sp;“我没有!请皇上明察!”

    蔚景直直迎上锦弦的目光,斩钉截铁,口气笃定。

    第一次,她用的是我,而不是鹜颜。

    众人一怔。

    锦溪亦是眼波一动,为她的话语,更为她无畏坚定的目光。

    凌澜微微抿了薄唇,凤眸深邃同样朝她看过来。

    看不懂他眼中情绪,蔚景就权当没看到,略略别过眼,继续道:“刚才溪公主自己也说了,她想给二爷一个惊喜,试想,连二爷这个丈夫都不知道溪公主有喜了,我一个旁人又如何知道?更别说,去害她腹中胎儿了。”

    蔚景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一席话说完,场下传来低低的议论声,有人赞成有人反对,锦弦凌厉凤眸一扫,场下又顿时四寂。

    “冬雨跟秋蝉说在小厨房看到夫人鬼鬼祟祟,夫人又如何解释?”

    锦弦定定望着她。

    “我从没有去过什么小厨房,何来在那里鬼鬼祟祟?”

    心中坦荡,所以也无惧无畏。

    “毕竟不是冬雨一人看到,秋蝉也看到了,夫人的意思是她们二人合伙做伪证骗人?”锦弦挑眉,虽然口气依旧沉冷逼人,可面色却较方才明显稍霁了几分。

    “我不敢妄言!我只是陈述我这边的事实,我,没有去过小厨房。”

    “你撒谎!奴婢跟秋蝉亲眼看到,当时还跟你打了招呼。”

    冬雨终于不能淡定了,急声打断她的话。

    全场一片低低的哗然。

    锦弦抿了抿唇,凌澜微微拧了眉心。

    蔚景发现冬雨情急之下竟然连夫人二字都没有用,而是用的你。

    可见气得不是一般。

    这一点,也让她更加肯定了是鹜颜去了厨房。

    她不知道鹜颜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里要这样做?

    或者说,到底是什么让鹜颜认为她一定会替她背这个黑锅?

    难道就不怕她将自己真正的身份抖出来吗?

    是因为凌澜救了她,她欠他们的吗?还是说,吃定她在锦弦面前,为求自保什么都不敢说?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将她吃得死死的女人!

    可是,这一次,她不想背了,虽然,她也不抖,但是,却也不背。

    “我没有撒谎,从早上开始,我一直呆在厢房里,后来来了大厅,没坐一会儿,就去了花园,从未去过小厨房,我说的这些前面的,兰竹可以作证,后面的…..”

    蔚景顿了顿,略一计较,还是说了出来,“后面的,皇上可以作证!”

    众人一怔,锦弦眸光微微一敛。

    凌澜眼波一动,薄唇更紧地抿在了一起。

    “兰竹是你自己的人,作证有什么用?”久未开口的锦溪嗤然冷笑。

    众人中不乏阿谀奉承之辈,连纷纷点头,随声附和。

    蔚景却也不以为意,亦是弯了弯唇,不徐不疾道:“秋蝉跟冬雨不都也是公主的人吗?”

    锦溪脸色一白:“你——”

    欲抬手指向她,却在下一瞬被凌澜的大掌裹住手背:“你现在身子虚,作何动怒?有皇上在这里,自是会给你讨回公道。”

    锦溪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噤了声,坐在那里虚弱地靠在凌澜身上。

    蔚景想笑,考虑到不合时宜,愣是忍住。

    公道?

    什么叫公道?

    这世上没有公道!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大厅里的气氛陷入了僵局。

    骤然,冬雨似乎猛地想起什么,“对了,奴婢还有另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锦弦沉声。

    “奴婢听说,煎药时,壶盖如果用灵贞水泡过,可以避免煎药过程中药性的流失,所以,这次煎保胎药的药壶盖子奴婢事先在灵贞水里煮过,奴婢昨日去买灵贞水的时候,医馆里的大夫跟奴婢说,灵贞水沾染到肌肤上,清水是洗不掉的,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它的密封性好,世人用来泡壶盖,减少药性散发。不过,此物反正无色无味也无害,不用理它就行,三个时辰以后,会自行消掉,只要这三个时辰之内,不要碰凡临草就行,这两者会发生反应,令皮肤瘙痒发黑。”

    “奴婢并不确定,有没有人动过药壶,但是,奴婢却始终觉得,一定是保胎药出了问题,从早上到现在,奴婢除了煎药就一直跟着公主,煎药的时候,公主还未起,后来,公主就喝了半碗药,什么也没有做,怎会好好的,就滑胎?”

    “奴婢斗胆,既然夫人说,从未去过小厨房,想必更是不会揭过药壶的盖子,那夫人可否让奴婢取来凡临草一试?或者说,府中其他人也可以用此一试,虽不一定查出什么,可万一呢?公主滑胎,何等大事,既然要查,任何一个蛛丝马迹都不应该放过,不是吗?”

    一席话说得头头是道,冬雨一口气都没歇。

    凌澜瞳孔微微敛起,锦弦眸色深深。

    鹜颜轻轻抿了唇瓣。

    太医点了点头,众人中也不乏知道灵贞水泡壶盖一说的人,也有人知道灵贞水跟凡临草一起会让人皮肤瘙痒发黑,皆纷纷表示此法可取。

    蔚景懂医,当然更是知道。

    心中无鬼,自也不怕这些。

    “当然可以!”她笃定而言。

    “这个方法好!秋蝉快去弄凡临草过来!”锦溪似乎看到了希望,猛地从凌澜的身上坐起身子,“我也一直觉得肯定是药出了问题,虽然太医没有验出,只能说,罪魁祸首太高明,我不是替自己的婢子说话,冬雨和秋蝉两人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绝对不会是信口雌黄之人,我不知道,大嫂为何要矢口否认?”

    话音未落,锦溪忽然伸手,想要取太医放在桌案上的药碗,因隔得有些远,手不够,凌澜连忙体贴地大掌一挥,直接用内力将瓷碗卷了过来。

    瓷碗稳稳落在手中,里面的药面轻漾,只寥寥几滴溅在手背上,基本都未撒泼出来。

    好霸道的武功。

    众人震惊。

    凌澜已将瓷碗递给锦溪。

    锦溪接过瓷碗,抬眸看向蔚景:“既然大嫂那般坦荡,愿意接受凡临草一试,那大嫂能将这半碗太医鉴定为没有问题的保胎药也喝了吗?”

    所有人一怔,包括蔚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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